通讯员 曾胜良 徐宝来 朱孝波
湖南省汝城县土桥镇东坳村铜坑曾家,这个偏居一隅的小山村,曾是红军长征途经的重要驿站。当年,一条通往江西的古道,将铜坑曾家与那段波澜壮阔的革命岁月紧紧相连。
1934年冬,寒风刺骨,铜坑曾家被阴霾笼罩。年过古稀的曾文斯,头发花白,皱纹满面,岁月的沧桑刻写在他脸上。他的三个孙子曾繁文、曾繁武、曾繁全,自幼父母双亡,一直跟随他生活。繁文已成家,妻子何全优贤惠能干,育有一儿一女,此时何全优还怀有身孕,再过两三个月便要临盆。
一天傍晚,工农红军从西边而来,他们沿着古道,浩浩荡荡。战士们背着枪炮,牵着驮物资的驴子,脚步沉重,满脸疲惫。夜幕降临,战士们在曾文斯家门口稍作休息,村里乡亲见状惊恐万分,纷纷躲进山林,或藏于家中。“老乡们在家吗?我们是红军,是来帮你们的。”听着几位红军首长的呼唤,曾文斯从二楼窗户探出头偷偷观察,不料被红军发现。在与红军简单对话后,红军首长主动上前,亲切地与之交谈,表明身份。曾文斯听后,主动邀请红军进屋,并跑到屋后山呼喊孙子,告知红军是好人,赶忙招呼乡亲们回来。
随后,红军部队陆续从古道拐入村庄。夜幕降临时,大部队基本到齐,小村庄热闹了起来。乡亲们和红军战士一起忙碌着,挑水、找柴火、煮饭,点点火光照亮了整个村庄。用完餐后,曾文斯向首长详细介绍了兵荒马乱的汝城现状,告知离县城的距离、路线分布,以及黄家寨的碉堡布置等情况。
详谈之后,曾老邀请他们来到自家私塾,让孙子繁文在门口守着。屋内点起油灯,曾文斯拿起纸张,画起了简易路线图和关键地理位置草图,几人开始讨论研究。繁武、繁全也没闲着,自告奋勇带着乡亲去路口放哨。何全优也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门口来回走动,警惕着周围的异动。会议大约持续了两小时,此时夜已深,战士们也纷纷入睡。
天蒙蒙亮,战士们开始忙碌着起锅做饭,做好出发的准备。繁武突然跑到爷爷面前嘀咕了几句,立即跑到红军领导面前说:“我愿为部队带路,请首长批准。”红军首长思索片刻,看了看一旁的“曾老”,曾文斯坚定地说:“好!”大部队随即启程,曾文斯送别红军至村口。红军首长紧握“曾老”双手,并从行军袋里掏出银元往曾文斯口袋塞,两个人推托了很久,曾文斯也不肯收下,深情地说:“你们要前进的路还很长呢!”此时,另一位高大魁梧的首长含着眼泪,交待曾老说,部分伤员和体弱的战士会同几个卫生员一起留下,休养几天再上路。昨晚在村后山有个石岩,叫黄心洞(岩子前);有战士休息时,躺下便没再起来,此事拜托“曾老”操心。曾文斯斩钉截铁地说:“好!请放心。”首长挥臂敬礼后,转身离去。
曾文斯回到家后,带着繁文和七八个乡亲赶到黄心洞(岩子前),看着牺牲的年轻战士,大家怀着沉痛的心情,小心翼翼地将他安葬在附近山坡上,望向红军前行的方向。红军战士陆续离开后,村庄恢复宁静。留下一位接近五十岁的老红军,他因在黄心洞(岩子前)战斗中负重伤,最终在此牺牲。曾文斯拿出一张晒稻谷的竹编席,将老红军尸体包裹,与繁文一起将他抬到下木山(曾老家的农种地名)安葬,这座墓被乡亲们称为“行军墓”。曾文斯郑重地告诉后人,一定要为这位老红军扫墓,代代相传下去。
谁料红军走后不久,曾文斯一家便遭遇汝城土匪残忍报复。诬陷曾文斯是地下党,给红军提供情报和食宿。他们将曾文斯捆绑起来,用香火烧,百般折磨。年轻的小辈们,被吓得东躲西藏,四处逃命。最终,曾文斯被土匪带走,折磨至死,连尸体都没找到。兵荒马乱的逃命日子过去后,曾繁文带着媳妇和儿女回到家中,只是当年的家早已破败不堪,大人小孩哇地大哭起来,撕心裂肺。最后,在亲戚和乡亲们的帮助下,一家人才勉强继续生活下去。
岁月流转,铜坑曾家发生的这段故事,深深地铭刻在这片土地上。那座“行军墓”,每年清明都会迎来曾家后代和当地百姓的祭扫,铭记那段烽火岁月,铭记红军战士的英勇,也铭记“曾老”家人为革命作出的巨大牺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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